女儿进入体制内,一个涨工资,一个减薪,让我欢喜让我忧 | 二湘空间
“千金”入编,让我欢喜让我忧
文/伊人
母子、父女关系,是中国传统家庭亲情的两块模版。我和父母的感情就是“模版”的真实呈现。从儿时成长到下乡插队再到成家立业,母爱一直伴随着我,有温暖,有泪水,有牵挂,有唠叨,直到母亲撒手人寰。父爱就不一样了,记忆中更多的是威严和苛刻,如果用一部文学作品形容,就是朱自清的《背影》。
到了我这一辈就不同了,膝下只有两个女儿。都说“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”——父女情深、望女成凤,以及女儿成长过程中的“爱与哀愁”,都表现得淋漓尽致。如今,大女儿人到中年,二女儿也过了“而立”,都是教师。大姑娘在南国一线城市,二丫头在内地四线古城。发生的两件事,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平添了骄傲的资本。
大女儿因教学有方,2022年被评为市级“优秀班主任”,并担任市级“名班主任工作室”主持人;在优秀教师人才招聘时,通过“绿色通道”经考试调入该市某重点高中,成功入编。二女儿也以笔试面试两个第一的成绩,成为工作了10年的某高校正式在编教师。
一个教书育人近20年,一个为人师表10年整,终于走进体制内。虽然我不怎么看重所谓的“体制内”“体制外”,但考虑到孩子的收入、待遇和成长进步等现实问题,还是蛮欣喜和骄傲的;但高兴之余,却有些许的忧虑和费解。
不知道编制问题是不是计划经济的产物赋予了“中国特色”,也没有考究过“体制内”和“体制外”的差别是不是唯中国独有?反正在工资待遇、奖金福利、医疗住房等方面的差别是众所周知的。放眼全国,除了农民和私企,各行各业好像都有编制这个“达摩克利斯之剑”高悬在头顶。政府机关、医疗卫生、文化教育、国企等等无一例外。在这些个庞大群体里,有无编制,其地位悬殊,收入千差万别;同样的岗位,同样的付出,不一样的待遇,构成了极不合理的畸形模式。多少人为了入编,走上了千军万马“逢进必考”的“独木桥”。有人甚至考到了皓首白发也只能望“编”兴叹。
应该说两个千金是幸运的,靠自己努力进入了体制内。二女儿的工资待遇比入编前提高了近一倍,但职称问题却让人费解。4年前她就具备申报中级(讲师)资格,但以各种理由(第三方没有资质、签约教师进不了高教职称评定系统、评聘无法结合等)被拒之门外;好不容易入编了,按规定4年之后才能参评(据说是入编后才有资格进系统,还需要重新进行考核)。这样的“规定”合理吗?
大女儿情况有些复杂,入编前后工资待遇正好相反。一是她在该市某名校(属于公办民助)签约多年,工资及福利待遇比较高,入编后却减少了将近一半;二是入编后享受多年的中级职称待遇不算数了,需重新申报中级;三是原单位暑假期间(两个月)的工资停发,五险一金需要自己缴纳(按国家社保条例规定,在原单位工作一天,原单位就应该为其缴纳当月社保,大女儿工作至当月7号学校放假),新调学校为其全部缴纳几无可能。原学校还让大女儿签了一份带有霸王条款的“离职共识”,不签就不放行。鉴于此,有人建议大女儿诉诸法律,讨个说法,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。
既然这样,我曾问大女儿为何执意要走,甚至谢绝了包括校长、同事和学生家长的一再挽留呢?答案就一个,为了编制这个“铁饭碗”,说直接一点就是为了“心里踏实”和“退休后有保障”,因为在现行的国家体制下,“签约”和“在编”的差别短时期内不会改变。
笔者不由想到30多年前“砸三铁”的口号,以及后来的“同工同酬”“多劳多得”的用工制度,实际情况如何呢?用一句流行的话形容:“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”。包括其它在内的企事业单位,拼搏在一线的骨干大都是签约人员,不仅工资福利待遇低,在考核评先、职称评定、提拔晋升、就医报销、住房公积金方方面面都低人一等。这些不争的事实不仅严重影响他们的积极性和创新意识,极容易造成人才的严重流失。
一个名校毕业的高材生,业务很强,不仅自己辛苦创努力的“成果”屡被剽窃,因没有入编在许多方面备受冷落排挤,无奈之下愤而离职。还有一个教师,为了解决编制不得不舍弃工作了多年的高校,另辟蹊径到一个中职学校入了编。某些纸质媒体,因为一批记者编辑相继离职造成一线采编队伍的青黄不接。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,不胜枚举。
诚然,在现有的社会体制下要改变这种“差别”无异于天方夜谭;但逐步缩小或者减少差别,倒是有利于人尽其才、人尽其能的。实事求是地说,改革开放后前沿城市在缩小差距问题上先走了一步,国企与私企、公办院校和民办院校的薪金待遇已相差无几(在医疗方面也逐步与先进国家与地区接轨)。虽然大女儿入编前和入编后的逆反差只是一个个案,她依然要义无反顾地“走”进体制,以解除自己的后顾之忧。不知道代表了多少人的心声和意愿。
笔者没有先贤“先天下之忧而忧”的胸襟,作为年近古稀的老父亲,对女儿成长进步的欣慰和欣慰之外的忧思也是人之常情。世界是她们的,未来也是她们的,不想说那些“坚信”“希望”之类老生常谈的话,但愿我的忧思不是杞人忧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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